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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一零章 絲綸閣錄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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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卷聖旨,讓謝錦本來還不怎麽好的心情霎時變成晴空萬裏。

皇上的賞賜比什麽都給力,前腳嚴公公宣完旨,後腳就有人把那些賞賜送進府中來了,林林總總一大堆,流水一般的送到家裏來,家裏的下人都看的眼花繚亂,一時不知該做什麽好。

謝錦瞧了瞧一院的東西,她不怎麽喜歡那些閃閃發光的珍珠,玉如意之類,也沒多去看,等拿到那張城南閑容山莊的地契,才覺得這皇上的手筆是真大,送東西是真給力。

閑容山莊就是在玉玨園邊上的一處莊,面積在城南算不上是大的,但位置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了,前後左右基本都是皇家的地產,加在中間的閑容山莊,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。

現在快要到暑夏了,再過兩個月就能到那裏去避暑。

謝錦不會管理這些,就都交給了周段氏。好在周段氏是早就管過家的人,早先布置宅的時候就特意讓人留了府庫,如今這些皇上賞賜的東西,輕易不能外流,就全都扔進了府庫中。

她接了聖旨要做官的事早就被幾個下人在府中傳開了,她家裏正經主和周府差不多,人少事少,和周府一樣的清閑。謝錦要跑到後頭去告訴謝弈,實則謝弈是早就從下人那裏得知了這個消息。

周段氏看著她的背影跑了,搖著頭笑了笑,才忽然想起什麽來到:“哎呀,怎麽忘了跟她方才錚兒過來了。”

謝錦一連跪著接了兩回旨,雖是沒怎麽動彈,可這到底是牽動了傷口,不是疼的撕心裂肺,就是單純的隱隱作痛,一陣一陣的也不停歇。

這還真是福禍兩相依,沒什麽是單純的好事,謝錦在謝弈那裏才坐兩分鐘就疼的有點岔氣不出話,見狀謝弈也就趕緊讓她回去。

她的住處和前面相距太遠,周段氏為了讓她好好養傷,特意讓人訂了一頂轎,今早剛送過來,這就派上了用場。

送到後頭樓的時候,經過竹林,謝錦特意往東邊看了一眼,遙遙相對的地方,隱隱有清雅樂聲傳來,使得她胸口疼痛稍減,但相對的,她的歡喜之情也跟著褪了不少。

回到樓中後,謝錦沒先上床躺著,反而到了書房裏。

桌上鋪著嶄新的金抄紙,謝錦提起筆,凝思片刻,下筆書寫起來。

書房算是謝錦的禁地,平時是不讓人進來的,就是碧玉也不常在她這裏走動,若她在書房裏,就會到門外去守著,偶爾來上一回茶。

這回也是這樣,謝錦在房中寫了好一陣,幾乎都要忘記自己身體不適了,寫好之後,等墨跡幹的時候,她還對著紙張凝思,猶豫了一陣,又提筆在上頭添上了兩句。

裝好信封,謝錦才開口喊碧玉進來,將手裏的信封交給她:“找個可靠的人送到城外東郊的一處別院裏,地方可能不好找,讓他上點心,務必交由裏面的人之手。”

想了想,她就添上一句:“若是別院之人問起,便直言是我寫的。”

碧玉低下頭,看到那信封上並沒有署名,也沒有寫誰收,就是空白的一片,她心裏疑惑這要怎麽送信,卻也沒多問出口,點點頭應下了。

碧玉出去之後,謝錦在書房裏坐了一會,才起身回了房間。

在家裏閑待著養傷的日總是過的很快,謝錦本以為晏江住在她家裏,又離得這麽近,她早晚會覺得難受。本來是秉著眼不見為凈的念頭,實際上,她還真沒有見過晏江幾次。

仿佛是在刻意避著她,謝錦出門到前院時,他總也不在,她養傷又多在房間裏少出來,真正能碰上他的情況簡直是少的可憐,若非是時長能聽到一陣熟悉的樂聲,她幾乎都要以為晏江是曇花一現,早已經離開這裏了。

她每日喝的藥都在變化,即便她不懂藥理,也是能嘗出來不同的,近日以來的方和之前李太醫開給她的簡直是大相庭徑,不過變化也很明顯,她胸口的傷口結痂,疼痛也在逐漸減輕,或許過不了多久,她就真的能夠痊愈了。

每到這個時候,她幾乎都要忘記晏江過來是有目的的,會潛意識的以為他是真的來給她看傷,而同時,她也在想著會不會她傷好之後,他就要走了。

這樣的想法讓謝錦很不是滋味,她幾次想要到東邊見見晏江,一問究竟,可每想到這裏的時候,她就又踟躕下來,折身回去。

這樣幾日過去,四月快到了末尾,謝錦傷好了大半,已經可以出去走動,早前她已經拿到了朝廷下發的任命書,就挑了個好天氣的日出門到絲綸閣報道。

入朝為官,尤其是朝廷命官,事宜是極其繁多的,也不能是多,主要是繁瑣。首先,她進了絲綸閣之後就沒有消停下來,來不及多看這傳中的女權機構,就被幾個主簿官熱情的領著往裏走,邊走邊,又打太極又有巴結,好容易應付了他們,進了會承局補錄消息,卻又要回答一些亂七八糟,旁門左道的問題。

譬如她家住哪裏,祖籍哪裏,祖上何人,父母去向,年事幾何,兄弟姐妹幾人,是否已婚配,還有房產有多少……林林總總一大堆,謝錦自己只的頭昏腦漲,最後這些主簿官還有問她和周家到底什麽關系的,是要當他家閨女,還是要做他家兒媳。

謝錦肯定這最後一個問題絕不在例行問題之中,十成十是這些主簿自己的好奇心泛濫,這是利用公職問她話來了。

謝錦隨口幾句敷衍過去,其他問題卻是沒有亂,這些問題的答案都得是真的,因為是要加蓋她的太元印,日後考察起來,萬一有人在這上頭挑出什麽刺,了是瀆職罪,大了那就是欺君,半點也不能馬虎的。

錄完基本信息,謝錦就得拿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到太正司去做登記錄用,領個證明自己身份的腰牌,巴掌大的一點,作用卻是比什麽都大,要是遇上那種不認識你臉的,這東西就比臉還重要,丟了就得被禦史臺的人一通彈劾,還什麽事都做不了。

錄完消息,謝錦就又被帶到一處針線閣裏,扯著她量了半天,這是要給她做四季官服的尺寸,謝錦還得到了自己的工資多少的通知,除卻柴米油鹽等一眾生活用品,她的俸祿就是一月六十兩,一年算下來也就七百來兩,維持她家自己的生存都不足夠,還不如在賭坊裏賭一把來的多,這麽點可憐的工資,也難怪十個官員九個貪,不貪上哪兒弄錢去。

好在朝廷的福利是不錯的,朝廷命官手上又都有實權,自己整個商鋪酒樓什麽的也都是意思。

謝錦領著工資條,一上午轉遍了整個絲綸閣,卻是半點都沒有觀景的機會,純粹在各個部門裏亂跑了。這還不算完,瑣事忙完,接下來才是“正事”,還要到司法局裏去領絲綸閣守則,這絲綸閣的守則對於女官來,是比朝廷律法都要重要,要是違反了,你就直接滾蛋吧,也別想再幹下去了。其次各種宮法商法,這些都是女賢書必須熟讀熟記的東西,也算是讓她提前了解自己要做什麽了。

這些事都忙完,也不能立刻就上班,朝廷命官儀容舉止都算在考評裏頭,官服沒做出來,她還是得在家裏等著,反正六月到任就行。

謝錦一大早出門進來絲綸閣,這都大中午了才走了一個過場,至於那四品的女尚書,三品的段傲筠,她是見也沒見著。拿著牌,紙條,頂著大太陽又出來了。

周錚就在外頭等她,見她暈暈乎乎,臉色通紅的出來,趕忙讓老於駕車過去,喊她上車。

“如何,都辦妥當了嗎?”周錚倒了一杯水遞給她,車內涼爽爽的,讓人身上熱氣頓消。

謝錦接過茶杯一飲而盡,才抹抹嘴,道:“別提了,事是妥了,我可快要累死了。”著瞥了他一眼,搖搖頭:“你們當官可真是不容易啊。”

聽她語氣嘆然,頗帶滄桑,周錚忍不住笑道:“這才只是去錄個名,你怎麽就像當了十幾年官似的,我剛入朝的時候也是這樣,起初都是有些不習慣的,進去時候也就好了。其實你別看這些步驟多,都是必須的,等你進了絲綸閣就能知道,裏面的管理並不嚴格,絲綸閣裏也不全都是女,也有不少是男的,不過都是做些主簿之類的工作。你這五品官員在裏面也不算低,只消管好屬下,把事情交給他們做就行了,遇上不好解決的難事,再往上頭稟報。”

轉了一上午,絲綸閣裏的情況謝錦也了解了不少了,發現裏面的官員還是男比女多的,絲綸閣是女官的地方,但到底女性做官的不多,也就是幾個主事官,以及下頭的一些女使,別的還是由男的來處理。

“等我回去把今天記得的東西整理一下。”謝錦道,又喝了半杯茶,她身上的熱氣稍退,臉上的紅暈也褪去了一些。

周錚點點頭,看了她一眼,眉頭微凝,想起這幾天他一直糾結的那個人,過多的猜測總是不好,不如開口一問:

“那位……”後半句還沒出來,謝錦正巧也在此時開口。

“我記得明天就是周伯父的生辰了吧,怎麽還沒給我下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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